今年最佳港片,我哭着笑着打五星

时间:2024-12-18 12:01:00阅读:725
由喜剧界神级人物许冠文、黄子华主演的电影《破·地狱》,上映不足月便登顶香港电影史华语片票房纪录,还刷新了香港电影首映日最高累计票房、最高入场人次和最多排片场次,以及2024中西片单日最高票房等多项记录
今年最佳港片,我哭着笑着打五星
今年最佳港片,我哭着笑着打五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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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喜剧界神级人物许冠文、黄子华主演的电影《破·地狱》,上映不足月便登顶香港电影史华语片票房纪录,还刷新了香港电影首映日最高累计票房、最高入场人次和最多排片场次,以及2024中西片单日最高票房等多项记录,成为年末最受瞩目的华语电影,不少内地观众专门跑到香港捧场。

这部以殡葬业为题材的电影,在对死亡讳莫如深的华人地区掀起如此大的波澜,足以令人震撼。众主创均没想到能取得如此佳绩。连黄子华都感慨:“破地狱就是破纪录。”

上周,《破·地狱》在广州开启了内地首映,导演陈茂贤和主演许冠文抽空接受了我们的专访。在许冠文看来,《破·地狱》是一部喜剧。他解释,今天的喜剧应该是不管讲什么故事,哪怕在讲述人生很惨的故事,但都能让观众看完之后,擦干眼泪走出影院,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之处、想到明天会更好——那就是喜剧。他认为《破·地狱》符合他心中未来喜剧应该走的路线,是很厉害的喜剧。

12月14日,《破·地狱》正式在内地公映,这部难得的电影是否会在内地延续他们的票房奇迹?

(图/《破·地狱》)

红磡,一度代表了梦想和快乐。世人熟知红磡,是因为那里的体育馆每晚都有演唱会。在红磡演出,代表了演艺人员的地位,他们取得了成就才能去那儿。他们的追随者,成批成批地涌入红磡,欢呼、灯光、歌舞升平,每夜都热闹非凡。

就在一街之隔,有一条本地人最熟悉的街道——殡仪街。有时,两边同时开着不同形式的show。

“砰!”锣鼓敲响,喃呒师父挥动火剑,高速转动身体,敲碎瓦片,蹲下对着火盆,抿嘴喷酒,叫着逝者的名字,大喊“跟着我”,跃起,道袍飞扬,身后的火烧得一米多高,像要把人吞没——这就像为逝者跳人生最后一支舞,舞罢,落幕。

这就是破地狱。在香港,破地狱是主流的丧礼仪式,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
在去红磡体育馆的路上,人们很可能会途经这条街,有些人也许会下意识地感到晦气,加快脚步快速逃离,奔向隔壁街的极乐之地。

殡葬和死亡,向来是华人的禁忌话题,“不吉利”,似乎只要讨论就会招来厄运。但这是人生必经的事情,不讨论就不存在了吗?《破·地狱》是华语电影中罕见的殡葬题材的电影,它不避讳、不渲染,真实地呈现死亡。更难得的是,尸体、伤口、火……原本令人容易有异样感觉的场景没有被放大,观众的注意力总会被更重要的东西吸引——例如清洁、换衣、化妆等专业操作,家属对先人的感情,人们的执念与和解,以及人生最后的一场道别。

远不止于生死,《破·地狱》还带出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:活着的人该如何继续向前?

重新定义“家人”

“家”是我们绕不开的地方。绝大多数人来到世界上,除了医院,最先抵达的是一个名叫“家”的地方。我们从一无所知的婴儿到拥有自己的思想,能独立走出门外,对于这个世界最原始的认知、人和人的关系、生存的技能,都会受到家庭和家人的深刻影响。

尤其是在东亚,人们更加难以挣脱“家”对人的影响和牵引,总有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,将每个人跟家人紧紧地绑在一起。

《破·地狱》的编剧兼导演陈茂贤也认为,原生家庭对人的成长很重要。在东亚社会,许多家庭问题不会被公开讨论,甚至在家庭内部,人们也大多沉默,不将问题宣之于口。可是问题得不到解决,就会累积矛盾,可能会影响下一代的成长。这种影响一代传一代,形成了难以打破的轮回。

(图/《破·地狱》)

当决定要做这部电影,陈茂贤就把重心落在了家庭。他听了朋友介绍,在红磡实地做资料收集,将其中最能代表这个主题的几个故事记下,改编成电影。

乍一看,人物关系分别是兄弟、母子、情人、餐饮店老板和顾客,他们中有法律或血缘上的“真正”的家人,也有不属于前两者但胜似亲人的人。在不同的关系中,家庭和家人怎么定义?看完这部电影会有答案。

近年来,公众越来越重视个人的成长和发展。陈茂贤希望通过这部电影告诉大家,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成长很重要,不是要破除习俗,而是要理解到原生家庭有什么问题的时候,可以试一下改变。

“每个人成长,或者一路走下来跌跌撞撞,碎到满地都是,我们通过社会洗礼拼凑好一个人,但是这件事是不断轮回下去,一代传一代。既然现在大家开始有所追求,我们要探索一个人的完整性,意识到在电影创作中,人是很重要的,这是必须要探讨的一个问题。”

家即“地狱”?

镜头聚焦到“家”里,《破·地狱》想讨论的问题逐个浮出。

重男轻女、权威型长辈、压抑安静的房间、砸桌、训斥的声音偶尔传出……这些令人窒息又真实的场景,在许冠文扮演的文哥家里统统出现。

(图/《破·地狱》)

文哥的一生似乎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好:小时候开始跟父辈练功,长大成为喃呒师傅,带出众多徒弟,也让儿子继承父业,整日穿道袍、喝茶、唱南音,一辈子都没走出过红磡,也没忤逆过。

父辈说,女人会来月经、阴气重,还脏,会破祖师爷法力,所以女性的衣物不能放在道袍上面;喃呒传男不传女,于是既没天分又不想学的儿子,被逼着穿上道袍,女儿则不能。

他听从安排,遵循祖训,做了一辈子的喃呒师傅,帮助先人离开地狱,免受痛苦,早登极乐。

“我老婆当年死的时候,我想死一样,我也不舍得啊,我都照样送她走。小孩现在到了站,你不让他转下一班车,就是不让他投胎,那他不就变了孤魂野鬼?(活)人不可以这么自私的!”

文哥一直认为自己在做着帮助先人的好事,快到尾声,才被告知,除了让先人体面地走完最后一步,活着的人的感受也应该被照顾。而祖传下来的“女人都污糟邋遢”这句话,他从没思考过是什么意思,他认为祖师爷说的就是天理,没想过会伤害到女儿。失去妻子,文哥是家里唯一的长辈,自带威严,他从不主动向子女说心事,晚辈也不敢主动袒露。到头来,一家人的关系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,彼此怨恨,又放不下。

拿到剧本的时候,许冠文就觉得他见过这个道士,文哥的性格跟他的爸爸一样。思绪回到他爸爸去世的前一月,有一天他开车带父亲到医院,父亲看着窗外秋天的树叶叹道:“这么快啊!”回头看着他说:“阿B,你也算这样了。”

那时的许冠文早已成名,外界盛赞他是天才,事业如日中天,父亲对他仅有的最大的赞美就是这几个字。

或许是有了父亲作为“榜样”,许冠文有什么事都跟子女讲,他总怕讲得太少,时间不够。小时候,孩子有的学科成绩不好,他会跟孩子说:奇怪,以你的性格没理由不合格。只有一个可能性,就是不喜欢,有空一起研究为什么会不喜欢。如果不喜欢数学,可能是因为没有去市场买菜,被人骗几次就会觉得数学重要了。

(图/《破·地狱》)

拍摄时,许冠文按着父亲的模样,出演得很顺利,同时还觉得有趣,人物性格跟他本人完全相反,这是戏剧的魅力。后来他才知道,原来文哥代表了大部分爸爸的形象,他直呼很有意思。

“人生苦短,我都不明白‘我爱你’这么美好的事情,为什么要忍住一辈子不说?”他眯眼笑着说。

不如尽兴而活

“今日天各一方,难……见面。”这是文哥和道生最爱唱的一句歌词,也是影片最想表达的思想。

近年,受疫情影响,陈茂贤身边不少亲友相继离世,包括他最敬爱的外婆,也在他拍摄上一部电影的时候离去。从那天起,跟外婆相处的点滴总会在深夜袭来,直到将他拽入情绪谷底。他反复在思考:人生的意义是什么?

(图/《破·地狱》)

他一度找不到人生的意义。就像影片里所说的,从出生开始,人生就在倒数。但人和人相处,彼此的感情会与日俱增,累积到一定程度却到了分别的时候——想到这儿,他就会觉得痛苦,他甚至在想:“如果人生本来就是痛苦,那为什么还要繁衍悲伤?”

那是他拍《破·地狱》之前的想法。

抱着寻求人生答案的想法,陈茂贤创作了这个剧本。出乎意料的是,后续一切发展顺利。他心目中最适合的双男主——黄子华和许冠文两位传奇笑匠,看过故事大纲后便答应出演。他还记得,第一次见面,黄子华就表示对大纲中那句“香港殡仪是一文一武的组合,文是‘行街’,武是‘喃呒’,喃呒是负责超度先人,行街则是负责超度生人”的感受深刻。黄子华喝了一口咖啡,沉默片刻,缓缓吐出如今被广泛流传的那句台词:“生人都要破地狱,生人也有很多地狱。”

那一刻,他感受到文字创作带来的快感,就像是他出了上联,对面的人对出下联。

文哥的信仰和职业,让他做破地狱帮助先人,文哥的专注影响了道生,做事要专业,而道生也影响了文哥,他告诉文哥,还活着的人也很重要。

“很多事情根深蒂固那么多年,我未必可以一下进步得那么快,但是你可以。”文哥看到道生有能力,可以破除一些陋习。所以到最后,文哥提出让道生帮他“超度”他的子女。

陈茂贤强调,他们不是要反传统、反习俗,而是想让大家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,我们可以跟随传统,但要知道为什么要跟随传统。

(图/《破·地狱》)

影片结束,有人跟主创们说“谢谢你们拍了这部电影”。陈茂贤突然觉得,这可能就是他人生的意义——既表达了自己,又影响了其他人。他也觉得自己不像从前那么悲观,就算他依然保有悲观的眼光看待世界,但他也觉得可以试着转换一下角度:虽然人生是悲观的,但是悲观里面也会有光明。

就像影片的最后所说的,虽然人生就像一趟车程,到站就要下车,但是可以将视野转向两侧,留意沿途的风景和身边的人,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,尽兴而活,就会看到很多光。

参考资料

[1]陈茂贤发表于香港电影编剧家协会的《编剧的话》

校对河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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